杨万里诗里的林子方是谁

林龙井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首耳熟能详的诗文佳作是南宋大文豪、“南宋四大家”之一杨万里的代表作“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 ”。这首诗被编入当代全国小学语文教材，为无数学子所吟诵，使杨万里成为寻常百姓都家喻户晓的人物，也使林子方这个名字被很多人所熟知。林子方，宋代莆籍先贤，是作者杨万里的好朋友，官居直阁秘书。笔者试着对林子方的生平家世做初步的考证。
   从南宋一代名相莆人陈俊卿给林子方的信《寄林子方》其中诗句“双阙门高袭庆余，相望再世拥轺车。”可知林子方乃莆田“双阙林氏”（阙下林氏）族人，阙下林氏始祖林攒之后。林子方举进士后，曾担任直阁秘书（负责给皇帝草拟诏书的文官），时任秘书少监、太子侍读的杨万里是林子方的上级兼好友，两人经常聚在一起畅谈强国主张、抗金建议，也曾一同切磋诗词文艺、一唱一和，两人志同道合、互视对方为知己。杨万里的直阁少监一职是在宋孝宗时期的淳熙十四年(1187)受封的，而到淳熙十五年(1188)，杨万里就被遣外任，杨万里和林子方的上下级同事关系的时间点是在1187年和1188年，“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 ”就是在这个时期而作的，秘书少监杨万里为送即将去福建赴任的原下属直阁秘书林子方在净慈寺话别，当时提林子方知福州的帝王应是宋孝宗。由此可见至少在1187年和1188年林子方在任直阁秘书一职，1187年至1188年受调知福州。林子方赴福建，好友杨万里作多篇诗文相送，除了上述“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二首 ”（该同名诗有两首，本文提到的是其一）外，还有“送林子方直阁秘书将漕闽部三首 ”，两人的友好程度可见一斑。
   林子方在入仕直阁秘书之前和调任知福州之后，他的仕途轨迹正史几乎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但从诗歌文献中还是可以看出点端倪的。南宋著名诗人、官至参知政事的楼钥有“送林子方吏部将漕江东四首”诗作存世，在诗文标题里，他称林子方为“吏部”，也为林子方在“吏部”任职过而提供了文献佐证和遐想空间。那林子方在“吏部”任的是什么职位？南宋时、吏部设有尚书一人（正三品），侍郎二人（正四品上），郎中二人（正五品上），员外郎二人（从六品上）。如果是在任直阁秘书之前就在“吏部”，任“吏部”员外郎的可能性较大，如果是在知福州之后而在“吏部”为官，任“吏部”，郎中及更高职位的可能性就比较强。南宋政治家、文学家周必大曾这样评价道：“故人林子方，才高而守正，吏事号强明。”周先贤在对林子方为人、为官方面给予高度褒扬的同时，也让人有一个疑问，这个“吏事”是否就是“吏部管事”？又或是对林子方在各个职位为官的总称？谜团一个接接一个，有一年林子方赴广东，途中偶遇著名学者林亦之，林亦之为他作“送林子方秘书赴广东提举”一文，这个“提举”的含义是什么？是说林子方由直阁秘书调任而赴广东任“提举”之类的官？还是说时任直阁秘书的林子方受朝廷钦点赴广东公干？“江西诗派”的代表性文杰赵蕃和林子方相交甚深，赵蕃曾作“呈林子方运使”诗文四首，“运使”是陆运使、盐运使、转运使等官职的简称，此时的林子方官至“运使”，但具体是哪个部门的“运使”，作者未曾言及。《呈林子方运使》诗中“忆自梧州别，怀兹下榻勤。”的诗句，赵蕃言及曾和林子方在梧州相聚，又在梧州作别，林子方在梧州是因为出仕为官而暂时客居该地，还是仅仅只是偶然路过梧州而已？不过，不管怎样、都足以说明除了知福州和任直阁秘书之外，林子方还有任过其它官职。
   林子方为人正直、为官清明，交友甚多、其中不乏名流雅士、高官权臣，单和他有书信往来的就有杨万里、周必大、林亦之、陈俊卿、楼钥、赵蕃等大批的南宋名贤。从和他志同道合的友人的生卒年份，能够大概判断出他的生卒年份。杨万里（1127～1206）、周必大（1126～1204）、林亦之（１１３６～１１８５）、陈俊卿（１１１３～１１８６）、楼钥（1137～1213）、赵蕃（１１４３～１２２９），这其中最年长的是陈俊卿，出生时间比另外几位分别早：杨万里14年、周必大13年、林亦之23年、楼钥24年、赵蕃30年。陈俊卿给林子方的诗信《寄林子方》，先是褒扬林子方的门风，再传授为官之道，对林子方的作为提出要求和指明方向，俨然一副慈祥长者的口吻，可见作为晚辈林子方的出生年份应为1113年之后，又因林子方是在1187年或1188年受调知福州，其卒年至少应为1187或1188年之后。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陈俊卿、周必大、楼钥不但有着很高的文学才华、品德兼优、更皆官位高居宰辅，爱国诗人杨万里、赵蕃在中国历史文坛都占有重要地位，林亦之更是名相赵汝愚极力推崇之人，从林子方交友的对象和多位名贤给他的诗文可知他的人格魅力。
   林子方有《林子方诗文集》二十卷存世。相比他的几位挚友、林子方的存世作品和知名度都较少、较低，也正如此，更需要发掘和研究。有太多谜题未能解开，本文旨在抛砖引玉，以期引起学界的注意和重视。（林湘凡）莆田侨乡时报2010.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