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川建筑先驱林叙九

林浩生

林叙九，又名林永熙（1885—1959），吴川塘缀石埠村人，北京交通传习所铁道工程法文班毕业，老同盟会员，擅长铁道工程和审计，历任京汉铁路技术员、管理员、站长、段长、副总段长、广东省府建设厅技正、中央审计部审计和津浦铁路审计处兼处长等职。由于他具有一套技术专长，而工作又认真负责，为发展我国铁路交通事业和地方经济建设事业，作出了重大的贡献，因而受到社会的尊重。解放前夕，曾以经济建设有成绩而被推荐为民国政府“国大代表”候选人。吴川解放后，人民政府对他也很重视，建国伊始，即聘请他参与本县的建设工作。后因年事已高，体弱多病，不宜工作了，乃于1956年安置在省文史馆任馆员。1959年病逝于广州，终年79岁。遗体葬在黄花岗烈士墓园内。
　 　林叙九出生在晚清时代的一个弱小的书香之家，父亲朝光考取庠生之后，即以教书为业。他十五岁随父就读于梅菉同文书院，后考入广州湾（今湛江）法华学校，开始学习法语。1906年毕业后，被分配西营（今霞山）法政府机关当译员。在此期间，受到革命党人孙寿屏（孙中山兄）的影响，加入中国同盟会，一面当翻译，一面从事推翻满清帝制的宣传活动。及至辛亥革命军兴，高雷相继易帜，他以为革命的目的已达，便洁身隐退，继续从事翻译工作。孰料法制民主义者侵略之心未氓，横征暴敛之余，更以鸦片毒化同胞，嫖赌荒怠，无以复加。他忍无可忍，乃愤然留书弃职而去。1912年投身到北京交通传习所，学习铁路工程建设知识，以备适应革命胜利后祖国建设的需要。
　 　他经过四年的艰苦攻读，1915年铁道工程法文班毕业，被派到京汉铁路服务。到职初期，所有铁道工程的建设工作，全为八国联军转业留下的外籍人员所独占，林叙九不得参与其事，备受封建宗派势力和帝国主义外籍人员的歧视和排挤，以至热诚有志的林叙九无所施其技。直至公务处长换上了新进人物，林叙九才得与洋人一起参与六河沟铁路工程的建设。当时全段工程共置施工员三人，其中美籍和罗马尼亚籍的各占一人；而中国籍的只有林叙九一人。首尾两端由外籍人员主持，林叙九则在中间承乏。及至美籍施工员返国，遗留首段工程，由林叙九代铺铁轨工程进入尾段，发现尾段建筑技术存在着错误，乃向总段长莫索里尼报告，希望得到及时纠正，但总段长却把责任推到绘图人的身上，极力掩饰外籍施工员的错过。为了主持公道，林叙九根据设计图纸结合建筑物的实际情况，一一查对，予以无情的揭露，包庇者才哑口无言。全线通车后，尾段负责人罗马尼亚籍施工员调出干线丰乐镇支线，负责增加三股道的铺轨工程。根据工程实际估计，该段工程（包括土方）只需时间三五天便可完成，而罗马尼亚的施工员，光是铺设道岔，就搞了两周，始终未能接通。莫索里尼两次到来视察，也不给予批评督促，知道处长出巡检查发觉，才令该员退职。至于尚未完成接轨任务的部分岔道工程，则由林叙九代替完成。由此可见，外籍领导人对对外籍施工员的错误，极尽包庇之能事。对我国培养出来的学生所提的意见，则不予以重视。但通过事实的揭发和对比，却显示出北京交通传习所铁道工程法文班毕业的林叙九，确已具备了相当的技术水平和敢于对错误进行斗争的胆略。
　 　尤其可贵的是，林叙九担任京汉铁路堰城工务段段长时，正是第一次国共合作，国民革命军举旗北伐、胜利进军到达豫南之际，奉军败退堰城前夕下令大量爆破沿线所有大小铁路桥梁，以阻止北伐军乘胜前进；同时下令全体铁路员工一律随军北撤，以减少北伐军修复铁路技术力量。林叙九认为，铁路员工的天职乃是护路养路，怎可跟着军阀去干破坏铁路的勾当？他即当机立断，决定拒绝执行奉军的命令，而率领全体员工，全力抢修被奉军破坏的新郑大桥，使国民革命军第三十五、三十六军得以长驱直入郑县，胜利完成攻进豫南的作战任务，扩大了北伐军的占领地区。
　 　1931年，洪水袭击汉口，张公堤崩溃，刘家庙江岸铁路河堤块口，内陆山洪，直奔汉江。当时林叙九正在河南督工与洪水搏斗，忽接电话通知，赶回汉口参加紧急会议，研究防洪防险措施。在修复问题上，领导主张填塞缺口；林叙九认为以连桥修复，减低来势，任洪水向汉口下游注入长江流散，以免蕴积于路堤西边，肇灾市区。这一主张未被采纳；上级领导坚持自己所议，一意孤行。林叙九请示局长同意之后，即返汉口外段——河南受灾地区，继续主持修复工作。及至外段修复通车之后，汉口方面的积水不但没有减退，反而愈积愈高，蕴藏于铁路一带，浸入市内，街道水深数尺，无法宣泄，受浸时间，长达两月之久，舆论责难纷纷，不得不又把铁路河堤挖开。一塞一挖，暴露了领导决策的失误，证明林叙九讨论会上提出的意见正确，但是错误的决策已造成了损失，主持其事的处长只好接受处分，林叙九则感到难过和不安，遂向领导请准回粤休假三个月。旋因上海“一•二八”抗日战事爆发，泸路不通，滞留广州。当时执政广东的林云陔，正在大力进行经济建设，亟需起用大量技术人才，林叙九遂被任为广东省政府建设厅技正，由京汉铁路转回地方工作。
　 　林叙九在地方工作期间，先后担任南路公路专员和广东省营梅菉麻织厂筹建委员会主任、厂长等职，为发展地方经济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南路公路专员任内，他不费国库分文，仅凭路租收入，就把破坏不堪、多年失修的雷安路、廉化路、廉安遂路，重新修好。原有公路的木桥，一律改建为钢筋水泥桥；原为土质路，改为石底路，而且削低山坡，改良路线，增加桥涵，使路基更加坚固，行车机件和汽油消耗大为减小。工程完竣之后，公开招商投标承办行车，路租收入增加两倍以上。稍有积累即收回行车权，购买装备完善的大汽车四辆，货车二辆。设置廉化、廉安遂两路的行车管理处。建立各种行车管理规章制度，实行计划管理，规模日臻完善，收入大增，成为全省开展行车事业的先行单位。此外，他还主持罗（定）信（宜）公路的建筑工作。
　 　在筹建梅菉麻织厂任内，他一面抓基建，一面向英国订购了麻纺织机器成套设备，同时发动农民扩种黄麻，解决原料供应不足的问题。抓基建时，他极尽节约之能事，处处精打细算，不轻易使用国家一分钱，因而建筑物的造价比民间的建筑物的造价还低，而且做到厂房布局、结构合理，因而获得当局领导的好评。在发动扩种黄麻时，他亲自下乡，劝导农民自行组织集体耕作队和运输合作社，并于农民商定了定期贷款、定期收购的协约，解决农民劳力、资金不足的困难，以及避免囤家访麻花的中间剥削，因而提高了农民扩种黄麻的积极性，促进黄麻生产较大的发展。在购买机器方面，他事前对机器的构造、性能和效率等等作了周密的调查研究，购得机器之时，他又亲自乘海军运输舰到香港督导起运，同时随舰护运回来，避免途中产生不应有的损失。例如机器运抵广州湾海面进行装卸驳运时。广州湾法政府当局，居然出动武装干涉，扣留了六艘装满机器的驳船，同时驱散正在
　 　装卸的工人，使装卸工作中途停顿。他们这样做，目的是勒索“咸水”，中饱私囊。面对这种情况，林叙九除了报告七区行政专员外，即向广州湾法政府提出交涉，但法殖民主义者态度蛮横，气焰嚣张，交涉无效。林叙九也不示弱，据理力争，并向他们提出两点声明，然后拂袖而去。这两点声明的内容是：1、事关我国建设利益，留待上级向法公使提出严正交涉；2、被扣留的物资价值百几万元，所受的时间损失和风险损失，一定要广州湾法政府负责赔偿。法政府当局眼看硬的不行，便于是晚又派一华人前来说项，说什么捐税，现在交上西币（指法国纸币）数千即可了事云云。林叙九认为交小费事小，国权国誉事大，九对来着转达法政府提出的无理要求，一一加以拒绝，经过直接间接地交锋，发法殖民主义者知道中国人不好惹，便于翌日打来电话说：“奉上级命令放行”。这套机器运抵厂里，很快就由上海招请来的技术人员安装完竣。该厂从1935年奠基兴建，到机器安装完竣，历时一年多，投资总额为当时的广东省银毫劵83万余元，成为当时全省唯一的麻纺织厂。
　 　麻织厂刚竣工，适值省府该组，省长厅长易人，新任莅临，厅方就提出省辖厂的领属问题。隶属问题久悬不决，工款中歇，厂务停顿。林叙九乃请辞职，并跟随原省长林云陔到南京民国中央政府审计部从事审计工作。1937年迁都重庆，他随部西迁，负责西迁个机关的部、处办公室及宿舍的建筑工程。后被派驻交通部、资渝钢铁厂和西南各省铁路开办就地审计和巡迥审计。1946年调任津浦铁路审计处任计兼处长。在负责审计工作期间，他治事勤奋，执法严明，廉洁奉公，不苟予取。他的工作对象，主要是监督事业单位的预算确定计算，对于有问题的开支，必按其实际分别予以拒签、剔、核减、更正、补送、查询等处理，然后送给上级审计机关复审定案；对于重大疑难案或有作弊嫌疑者，则必通过审核会议讨论，作出初步决议，送审计部核定，然后在《审计月刊》上公诸于众。但各地的审计工作，宽紧不一，因而往往引起事业单位的反感。一些不明法令、不达事理、不知国法的事业单位便乘机起哄，甚至聚众开会，公开反对审计制度，引起曲辩风波，这些丑闻，曾见诸于当时的南京报端，暴露了民国政府官僚作风和宗派主义的猖獗。林叙九认为这是腐败政府行将垮台的预兆，乃于1948年2月称病辞职返湛蜇居

志在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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