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周易》学家林霆

ssss0104

南宋《周易》学家林霆
　　

□ 林　尚

　　一、 生平考据
　　林霆，福州闽县林浦人，南宋进士。在《周易》上有独到建树，著有《致日经》，精通天文、历法之学，善于推算阴阳历数，其占卜多灵验，受理宗皇帝召见，在当时朝廷及社会都有较深影响。至元朝仍享盛名。
　　《濂江林氏族谱》称：“林霆，思德长子，宋进士，授知柳州军事兼内勤农事，爵武经郎。无子，以乐房定甫次子安叟为嗣”。
　　清乾隆《福州府志》载“嘉定十六年(1223年)蒋重珍榜，武举正奏。郑日奋、林以礼、刘垕、徐国英、林霆等十五人”
　　《宋史选举志》：“宋之科目，有进士，有诸科，有武举”
　　武科，唐代武则天时始设武举，以后逐渐发展为与一般文士同时进行考试的另一种科举制度。从童生、生员到举人、进士、状元等，名称均相同，但加“武”字以别之。
　　考史料，林霆的确切身份应是武科出身的武进士。“授知柳州军事”，管理州军事，职位是“武经郎”。武经大夫、武经郎等均为武职中较低的职位，其品级都在正从九品或稍高。林霆身为武职官员，兼内勤农事，可能与他精通天文、历法，熟知节气与农业生产的关系有关。
　　林霆尝作《致日经》，推阴阳历数，占决多灵验。南宋理宗朝(1224～1264年)得召见。金华吴莱诗曰(注1)“若在江左国，闽人有林霆。白衣召上殿，口诵《致日经》。”这里所指的精历数之学，意为熟知天文、历法及其与节气变化、万物消长的关系。推演阴阳历数，就是以《周易》阴阳大义的原理，解释历数中寓凶吉祸福的本意。
　　理宗召见林霆的具体日期不详。如果是1224年，则是林霆任官的第一年。吴莱是元朝人，他的诗作于林霆被理宗召见几十年之后。诗中“江左国”，指的是古时的吴越、闽越之地。《致日经》是林霆演绎《周易》的一部著作。“白衣召上殿”，当时上朝晋见皇帝，官职一般要在四品以上，而林霆初登仕途，官阶低微，如果是以官员身份召对，其品官章服不合礼规，这是“白衣召上殿”较为合理的解释，也显出皇帝对他的重视。
　　二、渊源
　　1、 朱熹、黄干对林霆理学思想之影响
　　林浦在南宋时已是文化名乡，建有濂江书院，朱熹、黄干都曾在此讲学，传播理学思想，培养造就一批理学方面的传人，林霆便是其中的一个。
　　宋朝周敦颐提出了《太极图说》，把《周易》与太极联系起来。至此，易学已经成为一部完整的专门学问。在南宋有四大学派，江西庐山濂溪周敦颐的濂学，河南洛阳程颢的洛学，陕西关中张载的关学和福建朱熹的闽学。其中以闽学为最盛。
　　朱熹(1130～1200年)，徽州婺源人，字文晦，南宋理学家，世称朱文公。朱熹哲学以天理为核心，天理是哲学的出发点和归宿，曰：“未有天地之先，毕竟也只是理；有此理，便有此天地；若无此理，便亦无天地，无人无物，都无该载了。有理便有气，流行发育万物。”他以理气合一的逻辑结构解释天地万物、社会、人事过程。他的理学思想影响了南宋时期朱子学派及宋以后儒家理学大师。他一生著作很多，主要有《周易本义》、《辞传》、《易学启蒙》等。晚年，他与门生黄干曾在福州各书院讲学。
　　2、 宋理宗兴学与召见林霆
　　南宋宁宗无亲子，原立同宗赵竑为太子，太子对宰相的史弥远专权误国十分不满，发誓即位后要铲除他。消息被史弥远知道，觉得太子是自己的大敌，于是与杨太后互相勾结，在宁宗驾崩时制造伪诏，废太子为济王，立赵昀为皇帝(即理宗)。史弥远继续任宰相，并委任号称三凶的梁、李、莫为重臣，将凡是意见与他相悖的大臣去职甚至打入牢房，绍定六年(1233年)十月，史弥远病死，理宗开始亲政。为顺应民心，平息朝廷内部矛盾，理宗采取了一些务实的政策。他做了三件大事：
　　第一、清乱党，结束史氏专权局面
　　理宗对史弥远及“三凶”以“贪淫忮害”的罪名将他们罢免，其死党被逐出朝廷，结束了长达二十多年的史氏专权局面。
　　第二、平冤案，缓和朝廷内部矛盾
　　凡受史氏迫害、攻击而入狱的官员均予以平反昭雪并重新任用。以刘克庄案为例，“刘克莊(1187～1269年)，宋兴化府莆田县人，字潜天。以荫补将仕郎，任潮州通判等，以作《落梅》诗伏罪，不仕二十年。理宗端平元年(1234年)始获平反(史弥远死后第二年)，后历任枢密院编修、江东提刑等职。淳祐六年(1246年)(注2)特赐进士出身(时已60岁)。景定元年(1260年)74岁时迁工部尚书致仕。“
　　第三、兴朱学，以利政权巩固。
　　朱子学说经“党禁”、“伪学”之争后，得到进一步发展。理宗体会到朱子学不但不对朝廷构成威胁，而是有利于政权的巩固，他大力提倡朱子学，重视朱子学派，把朱熹的《周易本义》列为朝考的教科书，后在元、明、清三朝科举考试中长期使用。朱子学从思想上、组织上更趋于完整，其学说成为统治者的御用工具。林霆就是在这种政治背景下得以被理宗召见的。其次，林霆被召见与理宗务实办事的作风有关。理宗认为只有对朝廷有利的事，不必拘于清规戒律，特事特办。从刘克庄特赐进士出身和林霆“白衣召上殿”，两例均可以看出理宗办事的务实作风。
　　3、 林霆理学思想对南宋朝廷南迁福州的影响
　　南宋朝廷南迁福州并选择在林浦建行宫，这与林霆在朝廷对福州及林浦地理环境各方面优势的游说有很大关系。《闽书》把林霆作为元朝(元：1271～1368年)名人来评述，说明林霆可能活到元朝初年才去世，那么，宋端宗朝林霆可能仍在朝廷任官。
　　行宫是皇帝离京外出居住的地方，林浦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是修建皇家宫殿、园林良好地点。当时又有两位进士在朝廷任官，名著清流，以及林霆的易学堪舆为之宣传，这对端宗选择林浦建行宫都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三、 林霆死因各说
　　林霆死因在史书上没有记载，就连其墓地也无从查考，他的胞弟林震也是南宋进士，族谱对林震生平除了介绍为官经过，还记载他死后墓葬的情况。林霆既是是朝廷官员，又是著名的《周易》学家，不可能死后连墓葬之地都无记载。这是族谱编修者的忽略？还是他客死异乡？这谜底只能让后人来推敲。
　　假如他身死异地他乡，有三种可能：其中：宋端宗南渡广东新会崖山，他身为武职人员，可能在崖山决死一战中，与陆秀夫、幼帝昺、张世杰、杨太后及皇室人员一起葬身于大海。
　　其二：在外地做官，年老病死在外地，与家乡失去联系。
　　其三：在元季兵燹中，受灭门之灾。林浦是南宋文化名乡，历朝官员很多，元朝把南宋政权彻底推翻，对效忠宋室的林浦乡很可能也是洗劫一空。林霆在这次劫难中，凶多吉少。族谱记载他无子，仅以远房侄辈作为嗣子。也许连他的胞弟林震及林震的两个儿子也未能幸免于难，后人只好以远房亲人递补其嗣位。
　　注(1)：金华吴莱(1297～1340年)元婺州浦江人，字立夫，号袅山道人，博极群书，仁宗延佑七年。举进士不第，退居深袅山中。著有《尚书标说》、《春秋世图》、《春秋传授谱》、《古职禄》等。
　　注(2)：理宗朝举试年间为淳祐四年甲辰、淳祐七年丁未。

(作者单位：闽侯县尚干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