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鸡起舞鸡冠瀑:林姓宗考
8月14-15日,又一个完全自主、放鹿青崖的日子,我独自一人头顶烈日,披荆斩棘,寻觅孩提时代关于“林源的传说”中那个赋有神话色彩的鸡冠寨和鸡冠瀑。
说起鸡冠寨,我们不得不提起那个烟消玉陨的林源
村极其景宁繁衍的林姓家族。景宁的林姓先民,源于福建,为西河郡
的一支(景宁部份林姓为博陵郡、九牧林同属,林则徐、林语堂也同郡,林则徐还为《西河郡林氏宗谱》撰写了序文),目前,分布在浙、闽、粤乃至东南亚一带的林姓子民基本同出一源。
据说北宋初年,兄弟两哥哥叫莹、弟弟谓豪,均为进士出身,官至福建转运使和福州城门领(武官),从四品,一文一武,为官清廉,百姓拥戴。可因鄙视权贵,在鞭鞑邪恶中为小人加害,说两兄弟欲在南方拥兵自重,欲伺机谋反,皇帝一时昏庸,听信谗言,圣旨催命。正当钦差赶赴福建一个叫石鼓村
(现在全村2000多人均为林姓)的时候,正遇上从江西回乡探亲的老同学林某,钦差在席间与林某猜拳酒令,用手指蘸酒写了一个不带“双火头”的“莹”字和不带“言”头的“豪”字,林某顿时会意,急忙差人火速赶赴福州通风。莹公和豪公各自在钦差到来之前急忙离开驻地并携家人向北面逃亡(向南是大海,那就难逃厄运了),逃过一劫。
且说那莹公和豪公因为仓促中不约逃命,其时间、路线等都有所错开,但其大的方向基本相同。传说,在两公落难前的20年,正值兄弟青云得志的时候,某江湖风水先生在看了林公祖坟后就预见了两公20年后的遭遇,并规劝二公“逃命向北,七闻鸡鸣,越崖淌涧,平旷之地安家,仍可发迹。兴,风水,败亦风水”。其家人都以为风水师胡言乱语草率打发了,两公却愈发耿耿谨慎。所以,弟弟豪在七天七夜的跋涉后来到隆下(属英川)安顿下来,成了英川一带林姓的祖先。而哥哥莹,沿洞宫山脉,翻越了一座座大山,在星夜翻过最后一座大山——上山头时,正是第七天的清晨,由于山高林密,沟壑纵横,迁徙难度加大,体力渐渐不支,都到了天已大亮,在山巅之上极目远眺,莽原无垠,仍不见一个村落,更不闻那鸡鸣。爬呀爬,走呀走,在行至半腰时,只见一峰峦衔接主脉,凸峰兀立,状如雄鸡,那矗立的岩壁就象昂首的鸡头上的雄冠。而位于右侧“鸡”尾,则盘贯着犹如白练的瀑布,巨浪冲击谷底发出象是雄鸡啼鸣的“咯咯”声,莹公甚喜,自言道:“莫非此处即风水师点拨之地?,如是,天助我也!”于是,他命家人卸装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草草扎起茅屋,并刀耕火种,靠种养玉米维持家计。莹公在鸡冠寨约莫过了三年,率子孙沿溪行至15华里处,后来叫“林源”的地方,见溪水潆洄,地势开阔,土地肥沃,适合居住,并符合风水师之建言。于是,又率家人顺流搬迁到此,屯地建房,开垦良田,广植桑竹,励精图治,几十年后恢复了家人之元气,真正实现了林家的殷实。 另一方面,置师塾,开学业,授礼仪,明教化。至林政公,这个不怎么起眼的林源陆续走出了多位贡生,林谏公任监察御史,林政公则授进士衔,官至广东豫州
刺史(林政公仙逝后墓葬林源,墓名鸡冠坟),林源林
家子弟是一拨又一拨地象后山那些春笋一样,蒙荫浩荡的皇恩加官进爵、俸禄绵绵,林家实现了第二次“中兴”,林源也被视为莽原里的风水宝地,名闻遐迩。
大概这种奇迹般的家运维持了三百多年,也就是到了明朝永乐朱棣时期,在朝上的林氏忠良再次遭受诬陷,全部“乌纱帽”反着戴革职回家,林源一时间成了“悲切”之地。从此,林家虽经多方惨淡经营,却辉煌不再,光环不披。为思子嗣繁衍,林公规劝子孙,纷纷离开林源,又沿着林荣公来时的路,找到了另一处安家之地,也就是后来的林源排(属大际),后又有一部份展转大际茶园(今叫“茶林”)和林山村(今属梧桐),最近的则顺流移居至今桃源村等地,还有部份则迁移到温州永嘉林山村,而后向平阳、文成和泰顺蔓延,其中,永嘉林山村现存《林氏家谱》还能与《林源林姓家谱》实现支脉的延续和对接,永嘉林山成了温州林姓的发祥地。卧薪尝胆,开拓村土,建家立业。直至今日,景宁
县林姓子民达五千多,成了一邑之望族,实现了林氏家族的第三次“中兴”。
当然,根据地方传说,这林源的覆没仍与风水师有关。说当时浙江官员在朝廷备受皇帝宠爱,每政是从,威风凛凛,而江西官员在朝上则倍受打压排挤,重则治罪,轻则发配原籍。一位江西籍周姓礼官回乡后,发誓报复,遂举全家之力,举办风水师“培训班”,广罗人才,到浙江省境内,采取大破风水的举措,令浙江官吏毁灭于“犹如白刃”的袅袅“香烟”(香烛纸烟)之中。
且说那林源村
,前山五台如案,后山横亘,溪水弧贴,村口龙抱,也着实是个理想的居住地。那江西阴阳先生(古代风水师别名)路经此地大为惊讶,于是乔装入户细细发掘,以解破解之奥妙。他发现林源村年轻妇人特别多(大部份都为及第从官不久的“留守”家属),农家男活普遍懈怠,当先生走进一家大院,主妇竟然无开水伺候,先生便疑问:“为什么这样?”妇人随口答道:“男人们都到朝上去了,家里没人砍柴烧了”。先生又问:“想不想男人们回家?”答曰:“想啊,做梦都想。”——这妇人想男人回家是真话,毕竟年轻夫妇久别寂寞,但绝不会期盼家夫丢官还乡。这妇人家门前长着一株茂盛的棚碰树,那棚碰的藤蔓,并根三枝,各有碗口粗大,相互缠绕,并跨过溪流向南岸延伸,人可以以藤代桥,从棚碰树背上走过去。江西阴阳就指着门前的藤蔓,说:“你只要砍断它,你老公就会回家”。妇人依法,砍断棚碰树,可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那棚碰树又衔接在一起,如从前。江西阴阳又教唆说:“找个白狗杀了,把狗血涂抹在刀砍的地方,那树就接不起来,你家相公也就很快回家。”妇人,如是从之,果不接,没过半个月时间,林源村在朝上或在其它州县任职的大小官员,一拨又一拨地“戴着反乌纱”还乡了…
这个听来比较沉重的林家历史传说,毕竟是传说,但林源村的确从那个时候起便一蹶不振了。父辈们说的这些故事,我企图通过历史考究的办法加以甄别,但都徒劳无获。后来,我从家乡林姓朋友那得到一本《林源林氏族谱》,其“令人心碎”的那段历史并无表述,只说:“家业衰落,徙他地”,而江西阴阳先生的传说在景宁毗邻的文成、泰顺、寿宁县广为流传,可都无案可稽。所以,按照马克思辩证历史观的态度,我以为那林家的官员们基本属于“历史更替”的殉葬品,也可能成了某个曾经“忠于”的朝廷的一代冤魂。但无论如何,他都成了过去,林姓子民秉承了先辈们忠厚、勤俭、好学等传统,在各自的起点上,缔造真正属于普通老百姓自己的世界。
……一次探索的行动,扯出如此纷繁的事来,似乎很遥远,但当你沿着坑底主溪逆流而上,那沿途的翠竹,蛮缠的藤条,清澈的涧水还有那个回荡着林家起源的“鸡冠寨”和闻鸡起舞
的“鸡冠瀑”,那段已逝去的历史仿佛就发生在我们的眼前。这不?你难道还没有闻到那鸡冠寨山的玉米清香,听到从那鸡冠瀑底发出的阵阵啼鸣?还看到林源村那株带血的棚碰树?
潺潺林源溪东流不复,浪花很细,也淘尽一时豪杰。暖风过后,鸡冠瀑边上那些挺拔的枫树,下意识地舒展它的枝叶,也预示那丰收季节的来临……(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