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元种树福荫500年

林龙井

林希元当年种植的千金树。     大嶝林业站站长卓培杰介绍古树保护情况。     郑水忠老人设计的古树林未来图景。         先贤种下一片林，福荫后人500年。在大嶝岛田 乾 村，有一片绵延千米的树林，那可是明朝理学名宦林希元亲手种下的。这片树林历经五个世纪的沧桑，像一支老当益壮的忠实卫队，守护海岸，福泽绵绵500年，荫庇几十代村民远离风沙肆虐，得以安居乐业，被乡人们誉为风水林。                 村拥屏障     鹭有天堂         从远处观望，这片树林茂盛绵延，足足有一公里长，七八十米厚；黛玉般的屏障，分隔出两个不同的世界，一边是海边的沙地，一边是村庄、良田。成群白鹭欢叫林间，时而闲庭迈步，俯身滩涂从容觅食；时而展翅翱翔，飞跃枝头肆意嬉闹。随行的村老告诉我们，田墘周边的滩涂本来就有白鹭丰富的食源，关键是这片茂林，为白鹭提供了快乐安逸的家园，目前，在这里栖息的白鹭至少有上万只，比村里的人口多了好几倍。太多的白鹭已经侵扰了田墘的安宁，但村里人不忍心伤害这群小精灵。有人曾经在林子里放鞭炮，以为能吓跑白鹭，但收效甚微，没有几只白鹭舍得离开这个“天堂”，村人没辙，只得听之任之了。     踏进林地，密密麻麻的杂生灌木丛老是绊着行进的双脚，这即是当年植树者的高明所在了。据村老郑水忠介绍，为保住林木不受砍伐，当年林希元可谓用心良苦，他知道单靠一块护林碑文远远不够，就采取立体种植的方法，既有高树，又有灌木，灌木的作用在于设置路障，阻止外人进入毁林。我们所走的路线，是他们先前为了护林而开出来的防火小道，从其他地方难以进入林地。     没走几步，我们便见到几棵树心空空、老态龙钟的古树。村老介绍说，这就是500年前林希元亲手种下的黄连木了。据原同安县林业局副局长、林业工程师郑伙木说，在这里目前已发现树龄在500年左右的黄连木23棵，朴树、雀梅树、千金树等100多棵，这还不包括古树衍生的“下一代”，有些已被市绿化委员会、翔安区政府挂牌保护。     有句古诗说得好，“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数百年来，虽然林希元种植的树木不可避免地生老病死，但古树所衍生的小树，以及当地代代村民补种的木麻黄、相思树、桉树等，延续了这片风水林的命脉，使它历经500年岁月风云仍然矗立海岸，佑护着这里的芸芸众生。              风沙为害，人多不寿     关于这片林地的历史，在《金嶝田墘郑氏族谱》里有着详细记载。     林希元的母亲名叫郑瑞娘，是大嶝田墘村人。林希元在担任南京大理寺丞期间（明嘉靖九年至十二年，即1530－1533年间），曾到田墘拜访舅父，船一靠岸，看到前来迎接的都是青壮男丁，这让他有点不爽。你想，林希元可是堂堂正六品官员，比县太爷还大，人家屈尊俯就来到荒岛，那些乡里老大干嘛去了，竟敢不来迎接？     后来一问，才知道是场误会。原来，这里土地贫瘠，常年恶浪、狂风、沙尘肆虐，居民过的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再加上岛上缺医少药，能活上30多岁的已经不多了，那天到码头迎接林希元的青壮年，全都是村中的所谓“长者”啦。了解到真相后，林希元顿起哀怜之心，第二天又来到海边详细察看地形。站在沙岸向西北眺望，林希元看到前方九条溪水奔涌而来，就像九条巨蛇扑向大嶝，深谙“风水地理”学说的林希元立即明白“人多不寿”的根源所在。按民间传统说法，这番景象意味着，岛民要受“蛇害”。何以治蛇？惟有蜈蚣，以毒攻毒。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林希元决定布下“蜈蚣阵”抵御“巨蛇”，就是在沙岸植树抵御自然灾害。     可是，在咸沙地上种树谈何容易？林希元又想到一个办法，他发动村民运土造墩，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在沙岸垒成七个土墩，即“七星墩”，在上面种下黄连木、黄金树、雀梅树等，并立约严禁取木。在村民们的精心照料下，数年之后，林希元亲手参与种下的树木株株成活，形成连绵两里多长的茂林，郁郁葱葱，迎着海风摇摇摆摆，远远望去，犹如一只耀武扬威的蜈蚣盘踞田墘村口，护卫着这里的土地、黎民。按民间说法，这阵势就叫“九蛇拜蜈蚣”。从此，岛民在很大程度上远离风沙恶浪之苦，生活水平日益提高，活到六七十岁乃至更高寿命的多了起来。     人文荟萃，休闲胜地     族谱记载与村野传说多少带有一些迷信色彩，但林希元造林防风治沙却是科学的创举。在名人效应感召下，这片树林得以生生不息，当地百姓获益匪浅，自然被历代村民视为生命般保护、加固，福泽绵延500年之久。感其恩德，田墘村民把林希元这位异性外戚奉为先祖，尊称“圣贤祖”，奉祀于郑氏家庙，在林希元忌日，即每年的农历九月三十那天举行隆重的祭祀仪式，受万代香火之荣。     前人种树我乘凉，乘凉之辈怎么做？近期，田墘社区的老人们挽起袖子，在翔安区农林水利局、大嶝林业站的支持指导下，已着手对林希元手植的老林进行改造和充实，准备建成一处可供群众休闲的永久性林园。     为效法先贤，福泽后代，当地政府、居民不仅要大力保护好这片风水林，而且已开始向社会各界征集意见、资金，文献资料及设计方案，谋划对它进行开发性保护，拟建成一处融合纪念先贤、交流文化、研讨学术的休闲胜地。     目前，翔安区农林水利局已拨出6万元护林款，在大嶝林业站的指导帮助下，田墘社区“两委”、老人协会已着手对林地的鼠害、虫害进行综合治理，并开辟防火带，新种一批高山榕、樟树、凤凰木等观赏性树种。待到凤凰花开时，这里又将是一番多么美丽的图景呢？     听着老人们兴奋地向我们描绘蓝图，我想，再过若干年，或许来到这里的人们可以乘着习习海风，惬意地漫步在洒满南音乡曲的林间小道，聆听古树的声音，任思绪与白鹭一起翩翩飞扬，穿越500年时空，与明代理学大师神聊……     文/图 黄坚定    厦门晚报2008.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