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昭慈牌匾背后的故事

林龙井

2010年5月4日·厦门商报· 第A14版 · 台商周刊

闽台渊源，历来深厚。这一方年龄约为150年的清代牌匾，其存在以及匾上的文字，都为我们所掌握的历史资料提供了有力的物证，也佐证了两岸的关系。 　　龚洁/文 　　 　　最近，《厦门商报》刊发东镀古玩城杨姓藏家从宁化得到清咸丰九年（1859年）台湾知府、台湾兵备道兼学政孔昭慈送给黄锋的“登科”牌匾，很有历史价值（详见4月1日A7版《古匾讲述闽台深厚渊源》）。孔昭慈是同治年间台湾最高首长，因讨平戴潮春天地会，在彰化的战斗中战败自杀。 　　经查《清实录·文宗实录》、《清实录·穆宗实录》、《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清史稿》、《英国外交部档案》、《福建通志》、《台湾通史》、《同安县志》以及清代军政官员的回忆录、文稿等，均有台湾戴潮春天地会的史料，颇为丰富翔实。战死的也不止孔昭慈一人，鼓浪屿小八卦楼的新中国妇幼医学事业奠基人林巧稚的祖父林向荣及其弟林向皋和儿子林张成等，也在剿平台湾天地会战斗中死亡。而鼓浪屿宫保第林祖密的祖父林文察和其弟林文明、林文凤等，在剿灭戴潮春事件中也立有大功，雾峰林家因此受到了清政府的封赏，成为台湾的豪族。 　　这些史料证明，清代中晚期，闽台、厦台是一家，关系十分紧密。兹将翔安琼头林家和台湾雾峰林家在扫平台湾戴潮春天地会的史料辑编如下，以飨读者。 　　戴潮春天地会事件始末 　　咸丰、同治年间，清政府因太平天国而无暇他顾，台湾彰化县四张犁（今台中市北屯区）的地主戴潮春（戴万生），将民间的土地公会和八卦会组织起来并加以扩张而成为天地会，协助官府缉捕盗匪，但也由此养痈成为戴家的私人武装。天地会在协助官府缉盗的掩护下，迅速发展，其成员借势抢夺钱财，掠杀民众，为民所怨，社会动荡，清政府决定镇压天地会。 　　同治元年（1862年）4月3日，台湾兵备道孔昭慈到达彰化，扑杀天地会总理洪氏，并命淡水厅同知秋曰靓协助扫荡。秋招募阿罩雾庄的林奠国、斗六的林日成等800人支援。可就在秋的军队与天地会作战时，因天地会势力强大，林日成临阵倒戈，并将秋杀死，林奠国见势不妙，退回雾庄（今台中雾峰）自保。于是戴潮春率天地会围攻彰化县城，用大炮猛轰。这时，孔昭慈无援可求，孤军难守。4月18日，城内奸细打开城门，迎接戴潮春骑马入城。孔昭慈眼看大势已去，无力挽回，即服药自杀，其部下官兵大多被戴所杀，彰化陷入天地会之手。 　　彰化县城失守后，台湾南部各民间的会党势力纷纷起事，中部小埔心（今彰化埤头乡）的陈弄，北势楠（今南投县草屯镇）的洪枞，嘉义的严办，以及凤山县的徐夏老、淡水厅的王九螺等大小土豪争相投奔戴潮春，加上各地小股首领控制的几百上千丁壮，也都依附戴潮春，天地会声势浩大，戴潮春随即论功行赏，自封为东王，封林日成为南王，陈弄为西王，洪枞为北王，还置“大将军”等官职安排部下，同时安抚百姓，几乎控制了台湾中部地区和部分北部城乡。 　　同治二年（1863年）8月，丁曰健接任台湾兵备道，由沪尾（今台北淡水镇）登陆，重新部署作战方略，11月围攻彰化县城。同月，福宁总兵林文察从安平登陆，惩劝安平、嘉义两地两百几十庄的股勇投降，并与其弟林文明会师攻打彰化县城。至1865年1月，戴潮春在张三显劝说下出城投降丁曰健，因“出言不逊”即被斩杀。 　　台湾戴潮春天地会从起事到平定，前后四年有余，是清代中晚期台湾三大民变之一，规模最大，时间最久，最具政权性质的民变势力。戴潮春在掌权期间，还创作童谣，制造符应，亲自开耕，皆模仿中国天子行为与天人感应说，有史家认为戴是历次民变中，最有政权意识的领袖！ 　　林巧稚祖父林向荣为国捐躯 　　林向荣，字战志，号龙江，马巷桕头乡人（今翔安琼头）。道光十三年（1833年）入金门镇营从军，在洋缉获海盗陈芒、王七等数百人，牵获及击沉盗船多只。在乡捕获林密等及烟贩数十人。总督刘韵珂以为能，奏请以千总应升之缺补用。道光二十六、二十七年（1846年、1847年）间，又获战功，补南澳守备，升海坛游击。咸丰三年（1853年），升广东海门参将。时值厦门小刀会起义，因“雇勇不慎，落职”。旋捐资募勇，随提督李廷钰攻复厦门，复职。翌年，补水师中军参将，旋升护海坛镇总兵，在南日外洋与海匪作战，擒胡阿好等人。又在湄洲洋攻海盗，获大炮二尊，擒苏松等，升闽安副将。咸丰八年（1858年）署建宁镇总兵，先后光复浦城、松溪、政和、崇安等县邑。九月，授广东碣石镇总兵，调台湾镇总兵。 　　同治元年（1862年）三月，林向荣率师进讨戴潮春天地会，因大雨溪涨，粮不时至，被巡道洪毓琛以“进兵延缓”暂行革职，是时天地会围嘉义急，镇道不相能，向荣催粮辄不应，军心渐懈，向荣乃发书至家，倾家资7000金，募亲勇500人赴援，六月进攻，解嘉义斗六城围。闰八月，天地会又围斗六城，向荣星夜驰救，苦战十日，围解。十三日，天地会十余万众来攻，以牛车载草，焚烧壁垒，蜂拥环扑，向荣督勇死拒，血战彻夜，抵晨阵亡，尸被肢解，年仅49岁。其胞弟林向皋、次子外委林张成、侄孙外委林其寿并亲勇478人皆殉难。妻吴氏闻变绝食死。洪毓琛奏请开复原职，赏给骑都尉世职，赐祭葬700两。七年（1868年），御史范熙溥奏请建立专祠，穆宗帝以向荣血战捐躯，忠节萃于一门，随死将弁数百人，均属深明大义，准于台湾府城，并本籍地方建立专祠，从死者一体附祀。光绪十六年（1890年），钦奉懿旨，赐祭一坛。 　　雾峰林家因功崛起为台湾大族 　　戴潮春的天地会西王林日成与阿罩雾庄林家有隙，于1862年4月底率三万余众截断了雾庄的水源，拟困死林家。这时，林家的家勇大多随林文察林文明兄弟在浙江作战，家里只有72名家丁把守。但在林文凤的指挥下，用大炮轰击林日成的天地会军，又得到了翁仔社（今台中丰原市翁子）罗冠英和东势角客家人的支援，突袭天地会阵地，一举击溃了林日成军队。 　　八九月间，林文明率1000名台勇回台协助清军作战，在外新庄、阿罩雾庄、大里杙等地与戴潮春天地会激战，击退戴军。但因军费弹药不足，退回雾庄。后来清军补给火药4000斤、子弹2000斤，福建巡抚徐宗干并补发积欠的安家费19000两与口粮10000两。 　　1862年11月23日，林文明率300兵勇攻打树湳，于1863年4月派叔父林奠国等进击戴潮春的老家四张犁，攻克后由于军费、安家费等没有运到，饷粮不济，林文明又停止了进攻，战事陷入胶着状态。 　　1864年11月12日，福宁镇总兵林文察回台从安平登陆，抵达嘉义，与护水师提督曾元福会师商议战略，决定由他本人与许忠标等部队沿海向北进攻，直至麦寮与其弟林文明会师，进攻彰化。1865年1月，彰化城破，斩杀了戴潮春。林文察进驻涂库，与曾元福相约攻打斗六，设计诱城内戴军出城，结果天地会中计大败，斗六城收复。 　　1865年2月，林文察率军攻击四块厝庄，以大炮夜轰，击杀了天地会南王林日成，紧接着，林文察又与罗冠英合围小埔心，与天地会西王陈弄展开炮战，罗冠英阵亡，但在其弟罗坑指挥下，向陈弄猛攻，最后迫使陈开庄投降，并当众斩杀。北王洪枞也在战斗中被杀死。其他清军以优势兵力围杀二重沟的天地会首领严办，并击杀之，天地会的诸王强将至此全部被歼灭。 　　到此，清军完全收复了台湾中部戴潮春统治的所有村社，称雄一时的戴潮春天地会也宣告结束了四年多的统治。天地会平定之后，台湾中部的大小土豪死伤殆尽，其产业以“叛产”之名充公，部分用以补偿林文明军费。同时，雾峰林家也以平定天地会有功，得到福建省（当时包含全台湾）的樟脑收购权，加上林文明率军攻略各庄与事后清点“叛产”和收“罚捐”（天地会家人抵罪钱）等，得到大量土地钱财，使林家一跃而为全台湾的大家族。 　　《马关条约》以后，林文察的嫡孙林祖密将军放弃庞大家产，注销日本国籍，定居鼓浪屿宫保第，加入中华革命党，积极参与孙中山先生领导的民主革命活动！ 　　S0504018